爬墙好手

不会写文

【论坛体】【惊!杨教授竟有秘密情人】

-通篇ooc,自行避雷

正文:

【港大论坛】【仅注册学生可见】


1L 【楼主】

rt,Dr. Yeung好像有女朋友


2L

是我想的那个医学院的黑面煞星吗?


3L

医学院的表示不能够吧……


4L

谁这么想不开?


5L

srds,我上过他的课,他好有型啊,有女生喜欢好出奇吗?


6L

楼上一看就没考过试


7L

我懂你


8L

别跑题啊,楼主快详细说说


9L 【楼主】

是这样的,我是医学院毕业的答辩秘书,刚刚给他送资料的时候,他手机一直在震动,一连串的信息,前面过太快了,就看到最后一条是一个很可爱的哭哭表情。不会有别人给杨教授发这种表情吧


10L

那也不一定,万一是哪个不开眼的新生呢


11L 【楼主】

我还没说完,送完东西我就出去了,在售货机买水,Dr. Yeung没一会就出来了,我从没听过他那么温柔的语气,“这个手术你怎么会搞不定喔,我对你好有信心的,买杯咖啡等你啊……”然后就急匆匆的从我身后过去了


12L

现在才五点多,他就下班了?


13L 【楼主】

我也特别惊讶!但我跟了几步,在楼上看到他的特斯拉开出学校了!


14L 

你们才知道?


15L

楼上知道内幕?


16L 【楼主】

快展开说说!


17L

我是医学院的,有一次背书晚了,刚好从他办公室门口经过,可见有个女生背靠着他的桌子,刚好把他挡住看不到表情。但是YT Yeung诶!没有哪个学生会横在他和桌子之间吧!而且…


18L

而且什么?!


19L

楼上说完再跑啊!


20L

而且他们好像牵着手


21L

55555 我失恋了


22L

楼上是不是5楼那位


23L

我才是5楼。那女生好看吗?我还有机会吗?


24L

只看到了背面,但是身材巨好,目测很高


25L

55555 我也失恋了


26L 

报!!!我好像知道是谁


27L

本楼里神仙真多


28L

是谁?!!!


29L

我在明成北实习,Dr. Yeung不是暂时不能做手术的。但他经常往OT跑,要么是拿着杯咖啡在OT门口坐着,要么好像是进去E-ward。有一天晚上我出OT的时候晚了刚好看到一个女医生出手术室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30L

然后呢然后呢?


31L

不要在关键的地方大喘气!


32L

然后我赶快偷偷溜走了呀!除非我不想活了!


33L

说了跟没说一样


34L

至少我们知道是明成北的医生


35L

不如楼主代我们去打探一下


36L 【楼主】

我还想好好活着


37L

偶遇嘛!制造偶遇!!去明成北送资料!


38L 【楼主】

duck不必


39L 

求你了楼主


40L

我今天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我死不瞑目啊楼主


41L 【楼主】

……


42L 

别问楼主了!快看新闻!


“港岛区发生六车连环相撞交通意外,其中四名伤者有不同程度骨折,两名伤者头部受到撞击,陷入昏迷。车祸伤者现已送往明成北急救”


“明成北医院院长杨逸滔医生表示,医院已进行应急响应,会有最好的医生为他们进行抢救。”


43L

有什么特别啊,这种新闻时有发生的啦


44L

亮点自寻


45L

我已发现华彩


46L

楼上你倒是说明白啊!


47L

仔细看新闻视频第30秒左右


48L

我懂了


49L

我也懂了


50L

只有我一个人看不出来吗?谁来救救我🥲


51L

跟担架走的那个医生,Dr. Yeung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然后拍了拍她的腰


52L

!!!


53L

我要倒回去仔细看一看


54L

难以想象Dr. Yeung会“拍拍”任何人…


55L

啊!他们就在光天化日下贴贴吗?说了什么呀,我也想听听


56L

🤭


57L 

各位医学院的同学们,悲,杨教授恐怕在我们这有排呆


58L

不要啊啊啊啊啊,我还指望这学期期末考试前他能走呢


59L

为什么啊


60L

他刚刚不理暂时停牌的要求,已经换了衣服进OT了


61L

他要自己主刀?他不是刚做了个大手术吗


62L

好像是做副刀?


63L

谁这么大牌能让大名鼎鼎的YT Yeung做副刀?


64L

女朋友咯


65L

你又知?


66L

我作证,我是实习护士,刚才送病人去NES的时候,听见吕医生办公室有争吵声


67L

吕医生?NES那个女神姐姐吗?她会发脾气的吗,看起来好温柔


68L

所以该不会杨教授的女朋友就是吕医生吧?


69L

不是吧,我失恋了555


70L

不会吧,吕医生条件那么好,肯定大把人追,怎么会看上他啊


71L

听说Dr. Yeung是吕医生的supervisor哦


72L

师生啊,这么刺激?


73L

各位,我感觉吕医生可能就是杨教授的女朋友


74L

啊......


75L

展开说说


76L

我刚刚借着送patient file给吕医生助手的机会,在门口听了一会


“你听我说行不行啊?这个手术我搞得定,你贸贸然做这个可有可无的副刀有可能被吊销执照的,你知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啦,但是我也有办法解决,相信我能处理好,好不好?”

……

“Yan,让我帮你做好这次手术~”

……“有的话不好咩,但你要答应我,跟Martin好好商量,妥善解决这件事”

“知道”


77L

这真的是YT Yeung在说话吗


78L

很难想象黑面神能好好说话


79L

浅有点嗑到了是怎么回事


80L

难不成吕医生真的是杨教授的女朋友


81L

楼上的朋友反应是不是慢半拍,这应该很石锤了吧


82L

那也说不好啊,说不定杨教授只是对学生凶,对下属很友善呢


83L

想多了,在明成北也是出名黑面


。。。。。。


121L

各位!!我刚刚看到杨教授的女朋友了!!!


122L

真的?在哪?


123L

是不是吕医生?


124L

是不是吕医生不知道,我不认识吕医生,但是是一个很高很漂亮的女生,看起来很年轻


125L

在哪看到的啊


126L

今天不是平安夜嘛,我家在元朗这边,去商场采购,正在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没有平时那么吓人。“你中意就好~”,一转头就看到黑面神和一个高高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靠在他身上,摆明是女朋友啦


127L

再多说一点,我有个朋友爱听


128L

元朗,跑得可真够远的


129L

楼上是不是想掌握杨教授的把柄,好过期末考试


130L

才不是,浅嗑一下罢了。126L再多说点啊!


131L

!!!!我刚看到他女朋友喂他吃蛋糕


132L

【石化】


133L

我想象不出来


134L

“我不爱吃甜食”

“就一口,真的很好吃!”


然后他就吃了,还伸手帮女生抹了抹嘴角沾的奶油


135L

这真的是上课会把女生骂哭的黑面神吗


136L

牵手了牵手了!他们去圣诞树那里了


137L

跟紧点跟紧点


138L

我的三观好像受到了震撼


139L

他们在牵手看圣诞树。啊!


140L

啊什么?!!


141L

杨教授在女朋友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笑得趴在了他身上,好像还有点害羞,脸都红了


142L

是只有我一个人想歪了吗


143L

我以后可能无法直视neuroscience这门课了


144L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说了什么吗


145L

你不是一个人


彩蛋:


Yan迷蒙着双眼起身已是晌午,腰还有些酸软,望着身边熟睡的爱人,笑笑,平常这时候YT已经做好早餐等她了。

小心地翻开手机浏览,消息推送:港大BBS「惊!杨教授竟有秘密情人」

看到师弟师妹们的八卦言论,Yan觉得好笑,直到 “各位!!我刚刚看到杨教授的女朋友了!!!”,”脸都红了“,没想到都专程跑到元朗过二人世界了,还能被偶遇。

“在看什么?” 手机差点砸到脑袋,手忙脚乱的熄屏,“没啊”

杨逸滔笑笑,也不去追究,“我去煮早餐”,被吕霭宁摁住,“你休息吧,今天我不上班,我煮!”

大刀阔斧的架势让杨逸滔心里打鼓,上次吕霭宁下厨的时候差点弄来了救火车。紧跟着去了厨房。吕霭宁瞥了一眼靠在水池边的杨逸滔,“怎么?对我没信心?”

“当然不是啦,美女厨房喔,我怎么能错过”

“算你啦”

煎蛋着火前一秒,吕霭宁眼疾手快的盖上了锅盖,“所以前天手术的事你准备怎么跟Martin说?”

杨逸滔顺手关掉了火,“特事特办,毕竟他也不希望我停牌。去上次那家brunch?“

”好~“



【双Y|YTxYan】梦中人

杨逸滔浅眠而多梦,在空调渐冻的冷气下,下意识地搂紧了被子,身边人轻哼了一声,他便睁开眼。柔软的长发覆盖着的倩影与梦里如出一辙。稍微清醒一点便将被子又送过去一些,轻轻拨开一缕发丝,沿着侧脸的轮廓,细细描绘这朝夕相对的面孔。鬼使神差地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她没忍住轻笑出声。原来是装睡,这使他红了脸,被子一卷转过身去。

吕霭宁看着他短发下渐红的耳廓,从背后抱住了他,贴在背后都能听见擂鼓般的心跳,“昨晚没见你这么害羞”。

杨逸滔的脸烧起来了似的,空调也不觉得冷了。


他们拍拖一年了,昨晚吕霭宁第一次在这里过夜。她带来了一瓶好酒,晚餐后,拉着他一起看一部老套的爱情片,他不想看,多数时候在看她。上一段婚姻中,张庭总说他像个机器人,这包含了方方面面。他不懂浪漫,不会体贴,甚至对男女之事也兴致寥寥。张庭说他一定有一个长长的待办事项清单,爱情排在最后一位,且没有deadline。杨逸滔一度认为她说的是对的,爱情所提供的情绪价值他不需要,所提供的利益输送带来的麻烦更多,不足一年便挥刀斩断了这段婚姻,利落的如同在他的手术室。沉醉于拯救生命与改善制度,他从未曾觉得孤单。却在认识了吕霭宁之后,动摇了。她让他知道,思想单纯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好医生,像一束阳光照亮了他心底的某一个地方。

在她之前他的梦里有成功的手术,有意外失去的病人,有医改的方案…在她之后,第一次出现了人,是她,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脑科专家当然明白梦是潜意识的映射。他欣赏她,常常在无人在意的时刻关注着她,可他从未越界,不是不敢,而是不愿。身份与年纪的差距注定会是市井之人的谈资,他不在意,但不愿她承受。未曾想看似不谙世事温和单纯的她,拥有不逊于他的勇气,这令他惊叹。

这份勇气与魄力只用于尖酸的旁人,在他身边悠然端着酒杯跟影片中的角色同悲同喜的她柔软的像一只小兔子。看着看着说冷,往他怀里钻。杨逸滔于是进卧室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条毯子,这在这个没有一样多余物件的家里,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小心地将毯子披在她身上,又在旁边坐下。吕霭宁瞥了他一眼,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颇为松弛地倚靠在沙发上,与她之间却好像有面无形的墙。真是块石头,她心想。

电影里刚好有个滑稽的桥段,她笑得开怀,借机往他怀里倒,他稍稍偏了偏,她失去重心一歪,半杯红酒不偏不倚,倒了他一身。“Sorry啊,快脱下来。”杨逸滔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拦住了她伸出的手,“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着转身进了浴室。

刚刚不经意的闪避,和眼下委婉的拒绝,使她委屈。拍拖一年,杨逸滔对她不可谓不好,工作之外所有事都依她,工作中生活中都未失陪伴,总是想方设法的陪她吃饭散步,但似乎总离亲密差一步。

热水在杨逸滔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雾气中他看到她,梦境中的她,水珠一般剔透,瓷器一般洁白,晶莹的发丝缠绕着指尖,在心尖上跳舞。闭上眼睛,却无法驱散眼前的景象,随水珠翩然而下的,是无法淹没的欲望。

从浴室出来的杨逸滔穿着合身的白色T恤,发梢洒落的水滴在T恤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吕霭宁窝在沙发里,眼尾低垂,似乎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下一秒已将她搂在怀里,“Yan,怎么啦?”

一股好闻的皂香将她包围,她抬起头,不解透过漆黑的眼眸传递出来,“为什么你总要避开我似的?”杨逸滔愕然,他的克制在她看来竟是逃避,那些被小心隐藏的欲念和渴望不知从何说起,他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吕霭宁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下,却见他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反客为主地回应了起来。两人的吻技都称不上高超,却带着丰盈的感情,仿佛对方是什么稀世珍宝,珍重又贪婪。他抬眼去看她,眼底的碎月掬一汪清泉,她何尝不藏着想法。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送进觊觎已久的温柔乡,斧砍刀削的眼皮微微下坠,眼眸中染了红色。吕霭宁从中似乎看见了一闪而过的脆弱,愣了片刻。或许这就是情爱的本质,在极度的亲密中袒露彼此的脆弱。

杨逸滔发现了她的失神。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的声音不寻常的轻,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堪堪残存的一点化为他的温柔。


杨逸滔看着吕霭宁在怀里沉沉睡去,神色平静,像温柔的雾霭,他的目光虔诚,像山间的清风。唯一一个枕头给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多了一个人的陌生感包围了他,又因身边是她,而蓦然升起一些满足感。胡思乱想之下,也进入了梦乡,不出意外地,又与她相遇。


吕霭宁是自然醒的,醒来的时候杨逸滔还维持着昨晚拥她入怀的姿势,微笑不自觉爬上了嘴角。她小心地挪开了一点,听到他的动静而迅速阂上了眼睛。


完。

【双Y|YTxYan】超越逻辑

-非常短 且写的烂

-灵感来自远山老师的书信体 但没有太大关系

-ooc是我


杨逸滔夜里醒来,看见她清瘦的背影缩在他的T恤里,袖子拖到手肘,折了一折,在埋头写什么。

“写什么呢?”

语气轻柔但在静谧的夜晚还是吓了她一下。下意识地捂住面前的纸张,“你醒啦?”转过头笑笑,“我写一下备忘录嘛,毕竟第一次自己出差。”是啊,似乎从来没有过独自出差,以往要么和他一起去,要么留守明成北看住nes。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身后,胳膊环过她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搂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啦,neuro得有人看着嘛。我去就好啦。”

他笑笑,碰碰她的额头,接着回到床上。“那你写完早点休息啊,明天早班机”

她“嗯”了一声,又继续写起来。


清晨到来时,钻进鼻子的咖啡香气唤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自然地攀上他的脖子。鸡蛋刚刚打进锅里,腾不出手,他偏了偏头,“那个煎好了,你先吃,一会送你去机场。”


工作日的机场人并不算多,虽然吕霭宁说路边放下她,她自己进去就行了,他还是停进了停车场,帮她拖着行李箱,另一只胳膊上搭着她的外套。她去办理手续时,他只在一边看着东西,在安检前,仔细地帮她披上外套,又颇为郑重地把行李箱交给她。两只手在身侧犹豫了一会,还是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满满的拥抱。他不习惯在公共场合离别,她都看在眼里,被搂进怀里的瞬间,在他的脸侧轻啄了一下,感受到他的片刻僵硬,与之后更紧密的拥抱。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到那边随时联络。我等你。”


回到家发现梳妆台上有她昨晚写的东西,在一个信封里,正想发信息给她,却见信封上有一行小字,凑近一些发现是“YT Yeung亲启”

写信这种浪漫的事,只有她会做。他笑笑。

以为会遇上长篇大论,打开却只有寥寥几行字:

我不在家这几天

少喝酒

别抽烟

三餐记得吃

你的…

你的后面有几个点,想必笔尖在这里了踟蹰了一会。

你的 主刀医生吕霭宁


别致的落款让他再度笑了起来。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放回台上。又想了想折返回来,对折了一下放进了西服内袋。


飞机上吕霭宁手里有一整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细数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在她眼里他的温柔,耐心,他生病时她的惊慌,草案通过时她替病榻中的他兴奋,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时候又哭又笑,又怕吵醒他,有的字被泪水打湿了,纸边也捏皱了。

他病后,她几乎寸步不离,这第一次的分离,使她在昨夜辗转反侧。于是干脆起身,将脑子里放映的往事写下来,写满一页,又想起一些对他的嘱托。总是忙起来就把自己的健康优先级往后排的他,让她放心不下,翻了一页写下来。落款时来来回回地犹豫,自己是他的徒弟他的同事他的爱人,每一个身份对她来说都有特别的含义。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上次离别,他回来时,自己说“我是你的主刀医生吕霭宁”,手里的笔记录了这一瞬的走神。转过身看他在睡梦中卸下严肃紧张,眉毛舒展开的样子,一脑袋头发乱乱的,遮住本就不很显眼的伤疤。想了想撕掉了信的第一张塞进了自己的行李。将第二张的碎碎念庄重地装进信封,写上“YT Yeung亲启”,拍了拍,才安心地回到床上。

半睡半醒的杨逸滔察觉了她回到身边,并没有睁开眼睛,却熟练地将她揽进怀里,熟悉的安全感驱散了她的焦虑,很快就真的沉沉睡去。


三日的会议因为分离而显得格外漫长,第二日晚上的视讯通话,她就已经在撒娇想他。杨逸滔还是一贯的不动声色,夜色温柔,他更温柔,轻声安抚她“对不住啊,明成北走不开,让你一个人去开会。”背景分明还是熟悉的办公室,她顿时担忧起他的健康,“别说我了。你晚餐吃了什么?”

“吞拿鱼三明治”

“真的按时吃了?”她甚至有点不相信

他的脑袋从视频里消失了两秒,然后举起了三明治的盒子,“看,真的吃了。”

“快扔回去”她颇有些嫌弃地笑道。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按习惯去按杯咖啡算对付了,却在换衣服的时候摸到了那封信。

又按了一个三明治,送进口之前还想起来热了一下。“你的主刀医生”这句话过去曾无数次在他的脑子里响起,他愿用一生去呵护的人,却为他挡去了命运的屠刀。她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他的命,他不能不珍惜。


放下手机,她随口埋怨的见不到他,食物也吃不惯,却始终占据了他的脑海。


“叮咚”

门开的时候杨逸滔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吕霭宁。他手上拎着一盒葡挞,她手里提着一个衣架。

四目相接的瞬间,她将衣架藏到了身后,“你怎么来啦?”

他咧开嘴笑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你不是说不爱吃这里的菜。我给你带了喜欢的葡挞。”

看他自顾自往里走,她也笑了,“大忙人YT就为了一盒葡挞坐红眼航班来这?”

“嘿嘿 来吃吧,趁新鲜。”

想听一句想你不容易,但她全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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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逻辑去爱

然后我们将彼此永不相忘

—陀思妥耶夫斯基

【双Y| YT x Yan】爱是什么

音乐会就听过不少,音乐节对杨逸滔来说着实是全新的体验。

“Yan,我这样穿可以吗?”

刚刚打扮好自己的Yan转头看他,黑衬衫休闲裤,进步了,但还是古板的像要上台写板书。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自在地扯了扯衬衫的下摆,好像这截衣服不该出现在这里似的。她于是笑笑,走过去,从衣柜里找出一件T恤一条工装短裤,不用说都是她的手笔,商标还没剪,整整齐齐叠在衣柜深处。“你都不穿~”带着撒娇的不满。杨逸滔赶紧解释,“没找到穿的场合嘛,今天这不是就有机会穿了。”

二说不说地换上,对着镜子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扭头看Yan。瀑布似的长发随意的挽起一个发髻,crop tee配小短裙,马甲线与大长腿一览无余,美得不可方物。愈发觉得自己的不合时宜。察觉到他的一丝犹豫,Yan问道:怎么啦?

关切背后是难掩的兴奋,几个月前就兴奋地和他说订了今天演出的票。他于是低头笑笑:你今天真的很靓。

她嘴角因此扬起愉悦的弧线,抱住他的胳膊:走啦,去晚了挤不进内场了。


来的比较早,他们就在视线良好的位置铺上毯子坐下,乐队还没来。杨逸滔望着四下的人群很好奇,吕霭宁一个劲盯着他看,从刻着岁月痕迹的精致五官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看着捉住他的手把玩了起来。

“干什么啊?”他笑着望她

“你的手很好看诶,骨节分明还挺修长。”

“你之前说过了。”

“是吗?什么时候说的?”

“骗我上台表演那次。”

那次唐明叶晴,Zoe和Yan都被李文信架上了台,Yan于是来拉YT。完全不理他的惊恐,直接把他拉上了台。目光坚定地盯着他,“你的手指长,而且四指差不多长,特别适合弹吉他。”说完就把吉他挂上了他的脖子,李文信的solo弹完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笑了,整张脸都因此青春洋溢了起来。


演出开始,前排的气氛颇为燥热,蹦蹦跳跳的年轻人随着音乐打着拍子。杨逸滔望着靠在他怀里的吕霭宁,轻声说,“Yan,如果你想去前面,就去啊,我在这帮你看东西。”

吕霭宁抬头看看他,嘴角撇了撇,“我不”,又抱紧了他的胳膊一些。出发时还想着要挤进内场,却在刚刚看见他脑后的疤时打消了念头。他已经痊愈了,他的身体比以前还要结实,她却始终不愿让他一个人,那段被失去的恐惧扼住咽喉的日子终究是在她的心上留下了刻痕。相比于挤进前排的人群,她更愿意就这样躺在他的空间里,让安全感将她包围。


喜欢的乐队出场,她在毯子上跟随节奏微微摆动,光着脚,露着一截腰,偶尔跟着唱两句。他的目光远离舞台,始终落在她身上,笑容自然而然地爬上嘴角眉梢,最后一曲时才想起来转头去看大屏幕,把乐队的名字记在心里。Cranberries,小红莓,像她一样。

曲终她重新坐下,杨逸滔适时地递上一杯果汁,“渴了吧?”喝了一口,她将杯子放回他手上,勾着他的脖子贴上来,额头贴在一起,看他眼尾绵延的曲线。

浅浅地交换一个橙子味的吻,下一个乐队适时登场,为他们奏响序曲。


“还想去哪?”音乐节结束已是黄昏,他将她圈在怀里,胳膊环绕着她裸露的腹部。她笑着拍他胳膊,“你干嘛?”

“怕你冻着啊”语气有着不解,却抱得更紧点,试图传递一些温度到她微凉的腹部。

她笑说“你真老土”,脸上却藏不住笑。杨逸滔的确不解风情,却有老派的体贴与温柔。

“我们去买点菜回去煮大餐?”她提议。

他们工作太忙,以前总是在外面吃或是叫外卖,杨逸滔生病之后,起初为了他的健康,她学做了一些家常小菜,后期杨逸滔养病闲得发霉研究起了厨艺。此后他们就常常会抽时间,一起做饭,一人出一两个菜,还要PK,幼稚的像孩子。


开车往超市去的途中,一辆校车突然冲出车道侧翻,杨逸滔紧急在停车带停车。两人下来查看情况,有几个小朋友受伤较重,交换了一个眼神,吕霭宁立刻报警,杨逸滔挨个查看伤势。救护车来的时候,杨逸滔已经按危重程度分好了伤者,于是有条不紊地指挥急救人员将伤者分流送去不同的医院。

他个头不高,但仪态极好,讲话不紧不慢但颇具威严,很快事故现场就得到了妥善处理。杨逸滔则和吕霭宁一人跟一辆救护车,来到明成北。

急症室的同事一时间甚至没有认出来院长,蜷曲的短发由于之前的急救有些乱地落在前额,穿着休闲。“愣着干嘛,trauma patient,GCS 3。”

病人颅内出血导致颅压升高,出血量不大,杨逸滔为他做了脑室外引流,又嘱咐急症室医生为病人打一针Mannitol,同时给Dopamine点滴,观察意识恢复与脑肿胀情况。接着去看Yan的病人,一个七岁的小朋友,同样是颅内出血,但情况更危殆,走进隔间时,吕霭宁正在全力做cpr,正想接手的时候有了脉搏。吕霭宁舒了一口气,“送去照mri,book OT。”

她真的是独当一面的成熟医生了,隔间里医护众多,杨逸滔却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一如初见时那样。什么样的人适合做医生,杨逸滔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那么聪慧冷静,真诚善良,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医生的一切潜质。在她之前,因为骂哭过好几位下属被投诉,为了避免麻烦他的部门极少招女生。破例收下她之后,事实也证明他没看错,她逐渐成为了不遑多让的神外大国手,甚至救了自己的命。偶然的一个机缘他遇见她,正如偶然的机缘里行星遇上太阳,从此告别了孤星宿命。


手术由他们合作完成,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吕霭宁牵起他的手,轻轻抚摸,你知道吗?刚才那个小朋友让我想起我来明成北做resident的第一天。

“是吗?那天是什么样?”


一个七岁的病人cardiac arrest,住院医第一天的吕霭宁进行了十几秒的心脏按压还是没有脉搏,code blue,在隔壁隔间的杨逸滔冲进来,“大力点!”

“他才七岁”

“大力点!!你没有按压到心脏!”

“他太小了我不想...”

“大力点!再大力点!Go!”

心脏跳返了,吕霭宁却泪流满面僵在原地。

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杨逸滔一反常态的,停下脚步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弄断了一个小朋友的肋骨。”她的泪水几乎是奔涌而出。

“你救了他的命。”斩钉截铁,跟着转身离去。


“是吗?还有这回事。我都不记得了。”杨逸滔低头笑了笑。他是记得的,他并不记得那个病人了,但他永远记得吕霭宁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第一次生出了保护欲,却没允许自己这么做。离开后,他曾透过帘子去看看她,看到她走出来继续做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看着他,鬓间已有不少白发。朝夕相对数年,不记得具体是哪个时刻,突然发现他有白头发了。近几年衰败的痕迹越发明显,但在她的眼里还是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不由得伸手去触碰那些白发,被他捉住,贴在脸边,“现在嫌我老是不是晚了点?”

“才不会!”她提高了一点音量,“在我眼里你永远25岁。”

杨逸滔笑了,“你都没见过25岁的我。”呵呵的笑声很不像他的憨厚,惹得她也笑了。

“我知道一定是个大帅哥”言辞间颇有些骄傲。

她是见过的,在照片里,英俊的像古典小说走出来的人。当时他问,“会不会可惜?”她笃定地摇摇头,“我爱的是我们相遇后的你。我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熟悉的口吻说出来,都一愣,接着笑得开怀。


“很晚啦,改天再做饭,我们去吃宵夜好不好?”吕霭宁提议。

杨逸滔点点头,跟着她的导航,开到了一家大排档门口。

“没想到吕医生还对大排档有研究啊?”

吕霭宁俏皮地笑笑,“以前Daddy不让我吃,读大学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和同学来吃这些,有锅气。”

锅气这个词从她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显得格外可爱,杨逸滔不自觉地笑出一排白牙。

星洲米粉,椒盐鲜鱿,豉椒炒蚬…

意外的好味道,杨逸滔夸的没停过,吕霭宁好笑地看着他,“有没有这么好吃啊?”

优雅地咽下一小口米粉,和背后的黄底红字的招牌颇为不搭,杨逸滔肯定道,“真的好吃。年轻的时候我特别爱吃大排档和茶餐厅菜式,后来应酬多了,反而没什么机会。很好吃。谢谢你啊,吕医生。”


回到家已是深夜,两个人累得散了架似的瘫在沙发上。吕霭宁拍他,“你快去洗澡”

杨逸滔拖长了音,“你先去嘛,我这个年纪要歇一会。”说罢干脆整个人平躺在了宽大的沙发里,这样松弛的杨逸滔似乎是只有和吕霭宁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出现,即使是独自一人时他也很少会放松下来,总是像一张绷紧了的弓。吕霭宁在身边时则不同,她的生动与活力像一阵春风,揉掉了他的旧叶子。

看着面前撒娇的院长,像摊开肚子的大猫,将柔软与脆弱放心地交给面前的自己。她咯吱了他一下,心满意足地看他笑得蜷起来,自己去洗澡。

洗完出来,杨逸滔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她坐过去之后,他拿起刚刚插好的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没什么手法,但颇为虔诚,拎起一缕发丝仔细地由下往上吹,再拎起一缕。洗发水的香味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是披着岁月的重重迷雾,唤起记忆。

她喜欢用一个牌子的洗发水,给他递文件转身离开的时候,淡淡的香气会在空气中停留一秒。

香味混着阳光,转瞬已是多年,他却能清晰地在记忆中勾勒出那个下午她的模样。


“所以爱是什么?”她翻着杂志没来由地问道。

并排躺在床上,他轻轻地拂过她的秀发,迟疑了几秒,“凡是提高、 充实,丰富我们的生活的东西就是爱。通向一切高度和深度的东西就是爱。你就是爱。”

她笑出声,“你几时讲话变得这么文邹邹的?”

他也咧开嘴笑了,“不是我讲的,是卡夫卡讲的。”

最后一句却是他讲的,吕霭宁从不掩饰对他的爱,但他总是说不出口,只会默默地抱她或是贴贴她的额头,无声地讲出自己的爱。但这句话怎么就跟着冒出来了,他不想深究。

等她洗澡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她刚打开阅读几页的卡夫卡,他好奇地翻了翻,只记住了这一句。在她之前的生命,他为病人而活,为理想而活,自己是什么似乎是空洞的;在她之后,他学会共情,学会放松,学会生活,他的生命因她有了全新的维度。

吕霭宁没有接下去,仅仅是转过身抱紧他,蹭蹭他的脖子,看他下颌绷紧的线条,从前不敢想象的角度。于她而言,他是她的导师,她的明灯,用尽一切奔向他,使她成为了理想中的自己。濒临失去他的那些夜晚,她无数次地复盘他们的相识相知,良辰美景即使有限,也无憾。

爱是什么这道题在他们心里有相同的答案。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他们的相遇或许是缘分使然,但他们成为爱侣并非缘分,而是他们本就该是一对。

-------完----------

部分情节灵感来源Chicago Meds

卡夫卡的这段话是写这篇的起因,但写的有点烂,ooc属于我。

【双Y|YTxYan|衍生】蓝白红

-ooc之鸿篇巨著,通篇都是ooc

-难看我道歉

Yan还在想着如何隐瞒他们的关系时,Martin已经来恭喜她了。

“恭喜我什么啊?”她一脸的疑惑

“恭喜你同YT在一起啊。”

后半句她没听见,连他都知道了……

“Martin刚来恭喜我”

“哦是吗?”波澜不惊的语气,头都没抬

她拉了拉杨逸滔的袖子,“你跟他说的啊?”

“对啊,有什么问题?”杨逸滔转过头来望她,一双眼睛因不解瞪得溜圆。

“没问题”,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看着她,他的眼睛也弯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腰。


不止明成北,整个香港医疗界都很快知道了黑口黑面的大红人杨逸滔居然拍拖了。与此同时,他的药物名册草案也在召集中,一旦通过,港府可能会效法内地进行集采,药厂将无利可图。这对于裕天医药集团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集团做到今时今日这个规模,杜文彬绝不想让它垮。杨逸滔的本事整个香港医学界都知道,打过交道的都清楚斗倒他并非是件易事。但他的女朋友居然是个初出茅庐的AC,要挑点毛病出来能有多难。


机会很快就找上了门,颅脑损伤的病人,送到急症室时昏迷指数4,出血量大于20毫升,要立刻做手术。吕霭宁没遇到过这样大量出血的病例,杨逸滔的手术就排在她后面5分钟。刷手处等到他,疑惑的目光对上她的一瞬间,他就了然,“病人的片我看了,出血量很大,这个手术不易做,要和病人的血压斗快。有问题的话我就在2号OT。”对手术程序她很清楚,她只是需要看见他,听他叮嘱几句,心里就会安稳很多。她知道这是她的依赖,但更多的,是习惯使然。

手术总有意外,途中急性弥散性脑肿胀,虽然极力抢救,人是救回来了,但大概率会重度残疾。

从手术室一出来他就听说了这件事,不出意外的,在水池边找到了她。她的背影瘦削,脊背弯着,倔强而脆弱,像囿于城郭的野鸟,看不出是不是在哭。疾走几步,停在她面前。她看见蓝色的刷手服,甚至没有医生袍。他缓缓地蹲下,向她伸出手,抓住的瞬间用力摇了摇,“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好好了,病人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伤残是由于不幸,与你无关。”她看向他的眼睛,眼皮向下折,她知道他心痛,这时才不可自抑地哭了出来,“YT~我明白是由于不幸,但病人始终是要面临残疾的下半生。”他不知能说什么,点点头,往前踏了一步,将她拥进怀里,用力抱紧,她伏在他的肩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染出一片蔚蓝,像海。

感觉到她的抽噎渐歇,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的,这件事过去了,后续我会动用我全部的人脉,尽量帮助他康复,好不好?”她含泪点点头,“嗯。”

“你都累了,送你回家啊。”


明成北的内线很快将吕霭宁手术失败的事情透露给了杜文彬。后者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待人走后,拎起电话,“喂,你帮我安排几个示威的,要能打能闹的,去明成北,指名道姓要吕霭宁医生对医疗事故负责。还有,帮我把病人家属找来,我找人跟他们聊聊。”


一行人冲进nes的时候,杨逸滔正在手术中。做到关键的部分,电话打进手术室两次,杨逸滔都没有让护士接。第三次他觉得有点奇怪,不太重要的事情Yan清楚他的个性会帮他处理,不会在他手术中有电话反复来打扰,示意护士接起电话。“YT,security打来说有一帮闹事的来nes就昨天吕医生的手术向她问责。”

这话犹如惊雷在他心里炸开,他想立刻扔掉手术刀去见她,但他不能。估算了一下手术还有三十分钟才能到比较平稳的时期,吩咐护士“跟保安说一定要保障医护人员安全,特别是吕医生。还有,叫吕医生在办公室锁好门别出来。”接着便全身心投入了手术,23分半,他将剩下的部分交给副刀处理,再三叮嘱了注意事项,一路小跑冲出了手术室。额头发梢因急切都挂上薄汗,背后印出星星点点的蓝。

吕霭宁的办公室门口挤满了抗议的人,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他给她发信息,“我在外面了,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处理。”发完信息,他跳了一下。她收到信息才有勇气往外看,看到他挥起的手,心终于定了下来。

他扯了扯弄乱了的衣角,站直,缓缓开口,“我是这里的院长杨逸滔,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

原本面向办公室的人群闻声转向他,“病人至今昏迷不醒,我们要一个说法!”“对!要一个说法!”周边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杨逸滔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你们哪位是病人家属?”

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声音很小,“我是他弟弟。”

“我们私下谈谈?”是问句,但杨逸滔转身就走到一边,双手插在口袋里,并未给病人家属选择的权利。

小个子男人迟疑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我们要一个说法。”声音依然细微。

杨逸滔心里有了七八成把握,“对于你哥哥的情况,我们深感抱歉。但我们的医护人员尽力了。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明成北拥有本港最好的神经外科,在我们这里治不好的,去别的医院未必能有更好的结果。”

见对方沉默他接着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向我们索赔,但是打官司要花的钱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胜诉的概率很低;或者你可以向医发局投诉,但是吕医生没有任何医疗失当的地方,也是白费力气。我承诺会给你的哥哥最好的后续治疗,尽可能减少他的后遗症,你意下如何?”

男人望向人群,接着转过头来,低声说,“我要打官司。”

官司不论输赢都好,对吕霭宁来说,都有一段时间不能做手术也不能获得任何晋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明显矛头对准了自己和Yan。

杨逸滔提高了音量,好让闹事的都听见,“那我们就法庭见。”

说罢穿越人群径直走向吕霭宁医生的办公室,人群不自觉地为他让了条道。

“怎么样?”吕霭宁强装镇定,但微微发红的眼圈昭示着她的惊慌。

杨逸滔看在眼里,心被揪了一下,走到她面前轻轻揽了揽她的肩头才开口,“他们要打官司。别慌,我想我知道谁做的。这件事让我来处理,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嗯”,她点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


打听到谁是这帮人的幕后主使对杨逸滔来说不难。

“你找人找吕医生麻烦?”面色铁青的杨逸滔几乎是冲进了杜文彬办公室。秘书的手还拦在他的胸前,被他一起推进了门。

杜文彬挥挥手让没拦住人的秘书出去。“YT Yeung,久仰大名。”

杨逸滔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对客套毫无兴趣,“我知道你是谁,裕天医药集团行政总裁,杜文彬。全面开放药物名册对你们集团利益有害我明白,但是你搞我一个人不就好了,关吕医生什么事?”

杜文彬的眼睛眯了起来,人都说杨逸滔是个八风不动的人物,看来也未能免俗,“英雄救美啊?”他笑笑,“坐。”

杨逸滔没动,“不必。你说,什么条件能让那帮人放弃打官司?”

“条件很简单,”杜文彬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只要你放弃草案召集,我马上打电话叫他们停手。”

“不可能”

“那免谈。慢走不送。”

杨逸滔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杜文彬慢悠悠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YT,打官司就是耗,病人家属有时间我有钱。”

攥紧了拳头,走出裕天集团,夜色在他身后聚拢。调整了下心情拨出熟悉的电话,“阿Yan,你想吃什么?我在外面,给你带啊。”

“不了,我们出去吃吧,还去上次那家店,我们在店里见。”她听起来还算愉快,他放心了些。

“好,一阵见”


刚到餐厅门口,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正想叫她,却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她身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路上堵车,我晚一点到。”

之后就绕到了那两人身后,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前面的Yan,突然被从身后拍了一下吓了一跳。“你们俩干嘛?为什么跟踪前面的女士?”

一个影子闪了过来,影子中混沌的白光一闪而过,下意识抬手去挡,迎来的是刺骨的剧痛。对方有刀是他没想到的,那么大集团总裁应该不至于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另一只按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拨出报警电话。

小小的军刀还不足以造成毁灭性的伤害,但小臂到手背一条长长的口子,血一开始像没反应过来似的,是渗出来,尔后迅速往外涌继而开始往下滴。两个小混混本来只是奉命来跟踪,见血了也吓得不轻,扔了刀就跑,警察来的时候已不见踪影。

本就是他和吕霭宁常来的餐厅,靠近明成北,方便他们有急call回去做事,现在刚好,成了送他进明成北a&e的理由。

见到琛哥,杨逸滔就和他使眼色,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赶快找个人帮我缝一下,千万别被Yan见到”

帘子被暴力扯开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随即不自觉地挂上一副乖巧的笑容,“没事的,皮外伤而已,手指活动能力一点没受影响。”说着活动了一下手,痛呼被他咽了下去,但紧咬的牙关和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他。

她的目光难掩心痛,但怒气未消,“你搞什么,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你都惹?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要?”

手是外科医生的生命,他们彼此都清楚。被伤到的瞬间他是有一丝惊慌的,现在却是庆幸,还好自己及时发现了那两个人,不然现在受伤的可能是Yan。但这些没必要让她知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有刀…”不知怎么地泄露出的可怜神情,一双威风凛凛的剑眉撇了下来,使她的心瞬间就软了。再瞥见染红了的半边袖子和狰狞的伤口几乎要哭出来,他于是伸出尚好的胳膊,轻轻地拉一拉她的袖子,她在床边坐下,靠进他的怀里,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到医生的身份。

“我帮你缝啊”

他低头看她仔细地穿线打结,手法稳定且老道,一双纤纤玉手白皙修长,像是应该出现在广告里的医生的手,对比之下自己的手就黝黑粗糙多了,这样想着,手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胳膊被她拍了一下,“别动!”

“哦。”

打了个漂亮的结又仔细确认了一下神经确实没有受到影响,她嘱咐了一些别沾水打车回家之类的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他目送她走,温和地笑,“到家给我打电话”


笑容随Yan一起走远,杨逸滔拨通杜文彬的电话:杜老板,你说,我要是顺着袭击我的那两个人,能不能找到裕天集团的某个工作人员?裕天医药集团雇凶袭击药物名册草案召集人,这个新闻标题怎么样?

电话另一边的杜文彬轻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有人袭击你,这件事情要是有凭有据,这会就该是警察而不是你来找我了。

“杜老板说的对,但是对于生意人来说,舆论往往比真相更重要。我想你也知道,TNN的总监和我私交不错…”


杨逸滔的伤势还没有痊愈,nes的手术任务因此落到了Yan和Ben两个ac头上,忙得不可开交,手术意外的事也因此被抛诸脑后。直到有一天在他Office,她突然想起,“上次说要打官司的那个病人家属,没打?”

他从文献中抬起头,“对啊,他们撤销了对你的指控。”

“哦……”她觉得奇怪但也未深究,只觉得是当初病人家属一时接受不到所以冲动,现在想开了吧。于是又埋头手术日志。

隔着半个办公室,他遥遥地望着她,头发夹在耳朵后面,专心地写日志,神色认真。阳光勾勒着她起伏分明的侧颜,像一幅油画。

他曾担心过和他在一起她会承受不该承受的流言蜚语,会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但是她没在意过,更没有怕过。在世俗的雨中,她顽强地成为自己。这一点或许有点像他。

望得出神,刚好被写完日志转过头来的她看见,“做什么?盯着我看”她的嘴角有调皮的笑。

他迟疑了几秒,组织了半天仍是不成句的语言,“今天天气很好,你很好看。”说完害羞地低下头,不自觉地笑了。

她的目光从他头顶闪烁的几根白发一路向下延伸,到眼尾愉悦的弧线,到上扬的薄削的嘴唇,凛冽换了柔软,肃穆换了生动。这变换与自己有关,也因此雀跃了起来。

【双Y|YTxYan】塔斯马尼亚艳阳下

  • 特别鸣谢@清河 老师的输出!!!

  • ooc和烂文笔属于我



吕仲学的家在塔斯马尼亚,YT默念着机票上这个奇怪的地名,心想这个吕院长还真是与众不同。

 “可以走了!”吕霭宁的声音先到,紧接着把自己整个人塞进了他怀里,“你会喜欢那里的。 Daddy说那里静,适合你休息。” 

他笑笑,摸摸她的肩头,将她搂紧了几分,“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她笑得要溢出来,不想被他看见似的低下头。


飞机降落之后,Yan就收到信息,“Daddy发消息来说他车在路上抛锚了,要晚点到。” 

YT点点头,“饿不饿?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饭后吕仲学也刚好赶到,“不好意思,迟了一点” 

几年没见,双方之间换了个身份。YT尚显拘谨,吕仲学倒是一脸轻松。 


吕仲学其实早早就到了机场,看见两人下飞机就在不远处观望。Yan斜靠在YT身上,靠得他也有点歪斜,两人就这么腻歪着在机场找餐厅。坐下吃饭的时候,他将她爱吃的牛扒切好,跟她对换,她转头将不爱吃的胡萝卜洋葱之类的一股脑倒进他的盘子里,他无奈地摇摇头,又切下 一小块牛排放进她的碟中。距离太远听不见他说什么,但她的表情吕仲学看得真切。甜点上来的时候,她满心欢喜,他看着她,眼角便爬满了纹路。她抬起头看他,他为她擦去嘴角的奶油, 她说了句什么,他作势将奶油放进自己嘴里,她笑着要拍下他的手...他们都不年轻,特别是他 ,却孩子气的仿佛早恋的高中生。 吕仲学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微笑,这么松弛快乐的Yan也有好久不见了。


回吕仲学家的车上,Yan坐在副驾叽叽喳喳地和父亲说起一路的见闻。吕仲学通过后视镜,瞥见YT在后座,目光从没离开过Yan,嘴角抿成一条线,克制地微笑。过分专注以至于一路都没发现吕仲学在偷偷观察他,完全不似往常的机警。


吕仲学的家是个townhouse,独栋小楼,带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他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一个人住,空房间很多,YT的在三楼,父女俩住一楼的两间大卧室。吕霭宁旅途的欣喜被这安排冲去了些许,“Daddy啊~”

吕仲学颇为正经地解释,“三楼好,风景好,可以看见海的。二楼也没有客房。”

说话间YT已经放了行李下来了,应声道,“真的很好。谢谢…谢谢Dr. Lui。”

“坐啊” 吕仲学招呼两人在客厅坐下。仔细端详了一下宝贝女儿,有阵子没见,还是那么靓丽,再看看对面的YT轻叹了一口气。

吕仲学拍拍宝贝女儿的手: 我说什么来着,YT是个狐狸,这不还是把你这个小白兔骗到手了? 

“Daddy啊...”

“你再多长几个心眼都不够他玩的。”

 一旁的YT尴尬着沉默,内心慨叹:谁玩谁还不一定呢。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吕霭宁正要长篇大论地反驳,吕仲学却收起了阴阳怪气的腔调,握住女儿的手郑重地说道,“我也不是反对,”余光瞥了一眼YT,“Daddy老了,他有心的话,能保护你。”

说罢又看向YT,后者忙不迭地赞同,“那是当然。” 


送Yan回到房间后,YT长舒一口气,被Yan无情取笑,“以前搞医改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怕Daddy。”笑着瘫倒在床上休息,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YT会意地在旁边坐下,被她拉到身边并排躺着,“那毕竟是我太太的父亲嘛”,偏头望了她一眼起了逗她的心思,“我当然是狐狸啦,不然怎么能把你骗到手。” 

“乱讲”,她抓住他叠在她腹部的手,“明明是我自己送上门的。” 

索性揽实她,声音在耳边很细微,“如果我说是我先喜欢你的,你信吗?” 

细密的亲吻落在脖子上,痒得她咯咯笑。

“才不信。” 吕霭宁深知谁先动心这件事一定是自己赢,但读书时就暗恋他的事情可不能被这只动不动就翘尾巴的孔雀知道。 

“不信啊~”意味深长的尾音,黏黏糊糊的亲吻,正如经年累月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正亲昵的时候,房门被吕仲学推开,“哎呀,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忘了敲门。” 冷冽的目光像闪着寒光的刀剜了一眼YT。三人都僵在原地,吕霭宁在不经意间捏紧了他的手,虽说大个女了,但她并不想让父亲不开心。

 “我回房了”,YT率先打破沉默。走过吕仲学身边的时候,衬衫仍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领口扣子散了三颗,露出一小片胸膛泛着红晕。被揉乱的头发,脖子上的印记,无一不彰显着意乱情迷。

吕仲学恨恨地目送他出门。这两人才离开自己的视线几分钟啊,在门外叫他们吃水果都没听见。

Yan看着父亲的反应,吐了吐舌头,“你别怪YT啊...” 

“你还想着维护他?”没等Yan回答,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岔开了话题,“所以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跟Daddy说说。”


“其实呢,那天是在他Office…”

张庭的出现,他来找她,慌慌张张气还没喘匀解释了一大堆,“我还是去准备手术”,“我怕你误会…”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给父亲听。

吕仲学脸上的好奇、嘲弄渐渐被通透、严肃取代,他想象不出她话里描述的这个YT,但作为同样有追求有野心的男人,他很明白,“Yan啊,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Yan很喜欢YT,他做父亲的一早就知道了,他们能在一起,他发自内心地为女儿开心,但也担心和这样老谋深算的他在一起她会吃亏。

可是在香港的老友给他的反馈,刚刚看他们的相处,Yan的这段话,无一不在诉说着,纵使隔着年龄身份的差距,经历过生死命运的捉弄,他们确实是一对让人羡慕的鸳侣。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不管世人怎么看YT,他对这份感情认真且珍惜。“Daddy祝福你们。”

预留了十五天说服父亲,却没料到认可来得这么快,她飞快地留下一句“真的?谢谢Daddy”,就往他的房间方向跑去。

吕仲学看着这轻快的背影,又有些不悦了起来,“记得锁门!”

Yan的背影僵了一下,回头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怎么?你Daddy没有对你发脾气吧?”

看她进来时的雀跃也猜到半分,刚刚沾了些水梳理整齐的头发又被她冲上来弄乱,深深的一吻又飞快的放开他。

“Daddy说祝福我们!!!”她忍不住小声地欢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她的样子,似乎想当晚就飞回香港注册。“不急于一时”,他摸摸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柔,她因此而镇定,镇定尔后又升起另一种情绪。

扯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霸道的不太像是平时的她。他毫无准备,因此乱了呼吸,又不敢大声喘气,憋的脸红。“吕院长他…”挤出几个字,被她堵了半截回去。

吻一路向下走,他的腰不自觉地向后弯折,无声地喘了一下,耳根早已是红透。

“别在这吧……”

话音未落,她已停下动作,饶有兴致地望向他。

他这一生从未妥协过,只有她是例外。


阳光很好的日子,他们会在院子的长椅里晒太阳,不远处就是海,平静宽广,阳光点亮粼粼波光,是白日里的群星闪烁。

比大海还要宽广的是他们自在的沉默。

“YT,我好中意你,好中意好中意你,会一直这么爱你” 

这突然的告白使得他心如擂鼓,她却语气平静地像日常坐诊,带着甜甜的笑容,在他心里抓挠。说完又转过头,眯着眼继续晒太阳。剩他一个人在波澜壮阔的心潮里颠簸。想回应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只好静静地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紧,似乎想要将怦然心动借助掌心传递。

转头望着她,她的侧颜很好看,鼻梁高挺,墨镜下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此刻眯着,嘴角还有未尽的笑意,像一只柔软的猫咪。他不自觉地笑笑,她是真的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吧。

塔州有海岛独有的安静,不似黄金海岸那么喧闹,这让他想起,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动心呢?


他是知道自己第一眼就很欣赏她的,但这份欣赏什么时候升华成的爱情,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某个午后,她来找他商量病例,走的时候轻巧的一笑,全世界的阳光都失了颜色。他被什么击中了,却不甚明白这是什么。他想要再见到她,想要找她,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却在站起身的一刻,又坐下了。因为理智告诉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贸贸然前去,可能会失去这抹阳光。

所幸命运并未安排他们就此错过,人生的轨迹反复交叉又错开,终于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重合。她脱口而出那句“你中意我啊?”他难以相信又非常确定,不敢答应又急不可待,万千思绪在脑子里打架。抬起头,在她的目光里,所有杂念都消失了,他说,“是啊。”


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他提议,“太阳快落山了喔,我们去海边走走?”


红日开始在天际线消隐,绮丽的霞光落在她身上,她在开怀的笑,他看到了这一生的辉煌太阳。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双Y+桥逸桥】这一夜

-全是ooc

-短打


“喂,阿桥。”

酒店在港岛中心,从落地窗看下去,浮华都市升起,失落灵魂下坠。 在他身边多少年了?康桥问自己。 初次见面他是台上有型的医生,她是新闻系的学生。讲座结束,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站了起来, “Dr. Yeung, 我有信心,等我毕业,第一个访问一定找你做。” 此后的许多年,她是他医改之路的得力干将,是他的好朋友,但她想跨过的那一步,看似一步 之遥,却是咫尺天涯。她曾以为他对情爱了无兴趣,直到她看到他看向Yan的眼神。当事双方 或许还在云里雾里,但以康桥对他的了解,她清楚,他动心了。作为媒体人,她战无不胜,但在 爱情的战场,她输了,输得彻底。

杨逸滔很快就来了,领口被Martin扯得有些凌乱,头发还是一丝不苟。 “阿桥,没事吧?”

她摇摇头。

“我带了药,再清创包扎一下吧。”

“麻烦你了,YT”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小心地拎起康桥受伤的胳膊,仔仔细细地剪掉之前的纱布,重新用双氧水清洁了创口,在纱布 上涂上药,轻柔地敷在创口上,用胶带缠好。 康桥并未注意他手上的动作,他的前额有一层薄汗,诉说着之前赶来的急切。长长的睫毛,在 颧骨上留下浅浅的阴翳,她看不到他的眼神,想来该是她不曾熟悉的温柔。

“YT啊” 他抬头,她与一池春水撞了满怀。她见过斗志昂扬的YT,老谋深算的YT,仗义的YT,友善的 YT,但没见过柔软的YT。身体仍有先前的紧张,眼神里的温柔与安慰,在她的心里开了一枪。 理智被冲动劫持,此刻她想赌一把。 破釜沉舟的吻带着猛烈而危险的气息,他在错愕中怔住,一动不动。他应该推开她,但他不忍 心推,她胳膊上的淤青,让人心疼。 她的吻撞上了南墙,心随之碎了一地。倒也释怀了,原来自己从来不曾有半点机会。 她自嘲似地笑笑,“Sorry啊YT,心情不太好。”红了的眼眶,即使是迟钝如他都明白了。 但有的事情勉强不来,从前是,现在也是。 “阿桥,”他酝酿了很久,才接着说下去,“没事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她看向他的眼底,有真诚,有亏欠,有心疼,唯独没有爱意。她苦笑,“YT,你知道吗?我最不 想和你做的,就是朋友。”

缓缓向后靠,沙发与沙发之间,像隔了一个世界。

“你没事吧?”沉默良久,他试探地问,目光扫过她又落在别处。 他没有什么朋友,康桥真的是他值得信赖的老友,这一夜对她的打击接二连三,他不能够视而 不见。

“没事。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

走出门还是不太放心,在前台开了康桥隔壁的房间。 手机亮起:“阿桥,我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叫我。”

次日早上还有与政总的会议,资料都不在身边。毫无意外的,他想到Yan。也许并不是政总的 会使他想到的她。

电话拨通,“Yan,收工没?”

 在值班的Yan看到电话颇为欣喜,虽然预料到即使这么晚他找她,应该只是公事。 “今晚我值班,什么事”

她的声音没有来由地舒缓了他的神经,如往常一样。 “那刚好,帮我把我桌上一叠明天的会议资料拿到xx酒店8046房吧。康桥出了点事,我在这陪 她,不方便回去拿。”

康桥。听到这两个字她心里一沉。 但还是打车来了酒店送资料,看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人时松了口气,却又捕捉到他嘴角的一抹 口红的印记。

资料递过去,转身就走。

“Yan,明早的会议你陪我去开啊?”他在身后说。 “Sorry,忘和你说了,明天我请假。”她没有回头。 她极少拒绝他的要求,他感到反常,却也毫不犹豫地批了假。 她想要生气,却没有权利生气,只能顺遂下意识的反应,做一个逃兵。

【双Y|YTxYan】如常

-一些日常片段的流水账

-绝美脑洞属于@清河 老师,ooc和烂文笔属于我



手术后第三周杨逸滔就出院回家了。刀口虽然已经拆线,但神经系统后遗症还是不可避免的存在。视力仍然有些模糊,精密活动能力略微受限。对于日常生活问题并不很大,但对于神经外科医生来说,却是致命的。

吕霭宁会在每天早上载着他一起去明成北,送他去做康复疗程。疗程间隙,他会在神经外科闲逛,仅仅是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偶尔遇到的病人,都使他亲切。

也许,再也做不了医生了吧。但总会在看到吕霭宁穿梭的身影时庆幸,至少还有她。

吕霭宁有时会在办公室门外看到他,穿着她买来执意要他穿的休闲服,依然挺拔,但偶尔低下的头难掩失落。几十年来他的生命早已和手术刀绑在一起,分开怎会习惯。

当医学院的陈教授第三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帮他应了下来。“YT跟我说过想回学校教书。”

“真的放心?”听到Yan说帮他答应了学校的邀请,YT有些意外。在家里连上洗手间都寸步不离怕他出事,何况是去另一个地方教书。

“嗯。”笃定地点头,心里一万个不放心,但她更不希望他不开心。


杨逸滔在大学的课总是人满为患,医学界的风云人物,无人不想一睹其风采。语言能力尚未恢复,使得他的语速慢上加慢。但平淡的叙述并不会使听众无聊,因为他所分享的案例,在任何其他地方都听不到。有些手术只有他能做,有些故事只有他有资格讲。

吕霭宁时常会抽空来旁听,但更多时候,是来接他回家。学生们常常看见不苟言笑的YT Yeung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吕霭宁面前,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微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腼腆。他总会问,“能走了吗?”她会笑着随他一起走出讲厅,没有过分亲密,却有某种不约而同的默契。关于这位神秘的漂亮女生,学生们传来传去没个定论。直到有好事者尾随他们,看见他们上了同一辆车,还交换了一个吻。

单方面失恋的男青年们,在论坛讨论:想不到大名鼎鼎的YT Yeung也是这种喜欢年轻漂亮姑娘的猥琐中佬。下面有一条回复写满感叹号: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瞎说!!!他们俩可是soulmate!!!

吕霭宁气鼓鼓地合上电脑,全看在眼里的杨逸滔,温柔地抚过她的头发,“随他们怎么说。最重要是你怎么想。”

贪恋他的气息似的,往他的怀里靠了靠,抬眼对上他满眼柔情,她脱口而出,“我?我很开心!”

说着笑起来,张开手臂,像小时候赢了跑步比赛冲线那刻,纯粹的开心。只因他还在这里,在她身旁,闭上眼睛就能听到他的心跳。

这就足够幸福了。


吕霭宁不让他碰刀,于是她学着做饭,他主动要求洗碗,却因为一些轻微不协调一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盘子和上面叠的两三个碗。Sorry还没说出口,吕霭宁已经紧张地拉开了他,“有没有划伤?”

“没有没有。”

发现人没事,吕霭宁想伸手把大的碎片捡到垃圾桶里,再清扫细小的碎片。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拦住,“这种碎片容易划伤的,我来”

“你看不清…你流血了!”

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力气,几乎是把他揪起来,“那碎片别管了,我看看”

“没事” 痛是自然的,但惊呼未出声便被他咽了下去。他已经很仔细地去辨别,从尚完整的边缘捡起碎片,只不过反而因此没注意到旁边的碎碗,手背被划了一道口子。

“伤口比较深,流血量也不小。”吕霭宁仔细检查后,下了定论,“要缝。你的医药箱呢?”

“在卧室床头柜抽屉。”他的声音很小。又让她担心了。

拿着医药箱回来的吕霭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内疚,在他身边蹲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背,“没事啊,我在这就是为了照顾你嘛。”

他抬起头,像往常一样,在她的目光里找到了救赎。

打了局部麻醉的手没有什么感觉,但他仔细地看着她,想把这模糊的画面刻进心底。她低着头认真地穿线,认真地打结,柔软的发丝夹到耳后,拢起一个温婉的弧线。什么都模糊,感受就异常清晰。来自发丝似有若无的清香飘进鼻息,像吹在旷野里的风。她的指尖微凉,因为专注而屏住的呼吸凝结了周边的空气。

打好最后一个结,她长舒一口气,满意地拍拍他的胳膊,“好了!这绝对是我人生缝的最好的一次针。肯定不会留疤。”

“留了也没关系…”

“不行!”

后半句被她截断,留了也没关系,他不介意再多一条她的印记。


经过长达两个半月的康复疗程,所有的脑区功能完全恢复,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YT Yeung果然是YT Yeung啊,连康复疗程都比别人快。”她靠在他的肩头,语气轻快。

“那是当然啦。没有人比我更懂人脑。人脑是可以很快适应重新习得的,我有信心,你的手术没问题,一百分,我一定能恢复。”他拍拍她搁在他胳膊上的手,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我们要庆祝!”

“你想怎么庆祝?”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想吗?”

杨逸滔认真地想了一分钟,“不如我来煮菜啊,牛排好不好?”

“好!”她向来都会说好。


杨逸滔煎牛排的时候,吕霭宁一直在旁边颇为好奇地看,“为什么你拿手术刀厉害,做菜也这么厉害啊?”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呢,老师跟我说,会拿手术刀就会做菜。道理都是相通的…”

说着对上她的眼神,想起过去两个月或咸或淡的每顿饭,哑然失笑,“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你。”

她佯装生气拍了他一下,嘴角却带着笑,“现在教啊”

他将牛排翻了个面,放下锅铲,转过头郑重其事地说,“不用了。我做,你负责吃就好。”

吕霭宁求之不得,“那可就一言为定,我去开红酒!”


酒香飘出来的时候,牛排也刚刚端上桌。

“cheers”

酒杯碰在一起,是重生的声音。


吕霭宁很快就喝得有点多了,她实在是太过兴奋,连月来的压力在此刻才彻底释放。

杨逸滔轻声说,“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小心地将她安顿在床上,便起身准备去煮点醒酒汤给她喝,第二天还要工作,宿醉的感觉不好受。

她却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毫无防备地跌进床垫,回弹使他失去思考的能力,而她靠近的气息使得这瞬间的迷茫无限延长。

在一起三年了,但每次接触都如第一秒动心。人们说他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他却不知道从哪一刻起被单纯的她深深吸引。或许她偶尔透露些许幼稚,但在他看来都是这尔虞我诈的世间难能可贵的真诚。

喷在颈间的淡淡酒气,热切而专注的眼神,将一切理智吞噬殆尽……

转身去拿个东西的工夫,再回来她已经借着酒劲沉沉睡去。

他不由得笑了,平复下自己,思绪也翻回几年前。


吕霭宁初次在杨逸滔家过夜那晚,他将主卧让给她,让她睡得好一点,自己抱着枕头去了客卧。吕霭宁为这贴心的安排恨得牙痒痒,这榆木脑袋啊,白在这耗到这么晚。

想来想去越想越不值得,直接溜进了客房。突如其来的重量使杨逸滔的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识要走,吕霭宁的话却追上来,“我,我想跟你睡”,声音很细小,直愣愣地吹在耳边。红晕从脸颊爬到耳后,四下蔓延,所幸有黑夜作掩护。杨逸滔没说话,大脑高速运转,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当他终于想好措辞转过头来。她已经抱着他沉沉睡去。真的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女仔,他笑着望她,小心地帮她盖好被角。客房的床很窄小,生怕吵醒她。拥着她,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小心克制着,却满足地仿佛拥着全世界。

忐忑地一夜没合眼,直到她逐渐苏醒,他像初次看到日出的人,就眼前的风景感恩牺牲的睡眠。睫毛扑簌,眼皮颤动,哼哼唧唧的音节跑出来,眼睛才慢慢睁开。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淡淡的红晕给清晨的脸颊增添了一线生机。

“你醒啦?睡得好吗?”

他淡淡地答,“嗯,挺好的。”

她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的疲惫,也猜了个大概,不动声色地笑笑。

一宿没睡,杨逸滔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冲咖啡。一口喝掉大半杯,咖啡因还没能唤醒他全部的脑神经,转头便撞上了她的吻。

“还说自己睡的好,如果你真的休息好了,刚刚就已经发现我在后面啦”

“Sorry啊…”他似乎在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余光瞥了她一眼,她分明笑开了花。“我…”

没等他想出一个完美说辞,她又亲了上去。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大胆。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进度会不会太快有些唐突,一边本能地渴望再多一点再久一点。

晚上她主动分开睡,声称要给他睡个好觉创造机会。却又在分别后的半个钟头内开始想念。这石头怎么还不来找我,忿忿地起身,打算故技重施。却在开门的瞬间差点撞进他怀里,他的手还在半空,将敲不敲的样子。

彼此都有些尴尬。她说,我去洗手间而已,说罢便跑开。他愣在原地,想了想紧跟了两步,从背后抱住她。“我睡不着…”脑袋在她的脖子边无意识地蹭。

她很想故作不情愿,但满脸的喜悦与沉醉早已出卖了她。所幸顺着这情绪笑弯了眉眼,身子不自觉向后仰,陷入他温暖的怀抱里,又跌跌撞撞陷入主卧宽大的床垫里。

【双Y|YTxYan】在无人的海边

在新来的MO被吓得面色苍白,灰溜溜地走开之后,吕霭宁长叹一声,“你知道吗,以前kennis和zoe成日说你偏爱我,我都不觉得。”

杨逸滔转过头看她,“是吗?”

“刚刚才发现是真的”,吕霭宁用胳膊肘碰他,“温柔点啦。MO都被你吓跑,我们neuro就真没人了。”

nes没人,他们就不能请假,不能请假就不能去夏威夷旅行,欠她的一堆假期就还不上…杨逸滔的脑子电光火石间转了好几圈,笃定地点点头,“好”

第二天查房,MO又一次答不上来YT的问题,手已经叉上了腰,却在看见病房外挤眉弄眼的Yan时瞬间泄了气,“在neurosurgery那本书的第351页,自己回去看。我不希望有下次。”

说完走出病房,凑到吕霭宁面前,“怎么样,这次我不凶吧?”

看着他一副邀功的样子,她无奈地笑,“好啦好啦,勉强过关。”

交换一个笑容,两人并肩往办公室走,这同行的身影在医院每天都相似,却从不曾削弱那份藏于平淡的温情。在重复的习惯里,反复遇到美好,是他的幸运,也是她的。


到达夏威夷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下午,在Yan的坚持下,两人拉着行李箱就拦车直奔海边。车窗外路灯拔地而起,夕阳如一场旧梦,醒来便是夜幕低垂。日夜的交替是瞬间完成的。但早在落日前,月亮已在天的另一边清冷地挂着。像他们的曾经,漫长的等待,试探,纠缠,却在翻过一句话后,就是星辰漫天。


退潮后的海边有点凉,杨逸滔从行李箱中找出大毛巾铺在沙滩上,又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她穿着碎花长裙裸露的双肩。

“为什么这么急来海边啊?”

“因为你喜欢看星星嘛”

他只当她喜欢浪漫选择胜地,没想到她更在意他自己。

多年前,他已记不清是什么缘由,同她讲起为什么要做脑科医生的故事。随口一提的旧时爱好,她却铭记至今。

“所以中学时的YT Yeung是什么样子呢?”她喃喃道。杨逸滔有时还会遗憾未能早点遇见她,或感慨早出生几年会更衬她。她却从来都觉得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刚刚好,仅仅是偶尔会遗憾不能见证他的过去,对他的青春有些许好奇。

刚交往的时候吕霭宁要看杨逸滔实习时的照片,她一直想知道那个给自己照mri的年轻人会是什么样。他并不喜欢照相,但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在书房角落的相簿里翻出一张,稍有褪色,带着些许时光的痕迹。是他实习结束后的留念。她有一瞬间的惊诧。即便是从眼前人的容貌,也不难推测二十年前的他应是个英俊的年轻人。只是没料到他这么漂亮,鬓如刀裁,眉目如画,丰神隽秀,是颇为精致的长相。只在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透露星点日后医学界权威的持重。

“中学的时候我对天文很感兴趣,宇宙无限大,我很想拆解其中的秘密”,他平缓的音调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如果不做医生,也许我会成为一个天文学家。”

他自嘲似的笑笑。

吕霭宁对着星空,认真地说,“我相信你也会做得好好。”

沉默了一会,她的呼吸渐缓,杨逸滔转过头,“睡着了?”

她茫然惊醒,“没有~”

长长的尾音在他听来像撒娇。

“是不是不感兴趣?要不然我们回酒店吧?坐那么久飞机也累了。”轻轻地揽了一下她的肩膀,他提议。

她看不明白星星,但她看得明白他眼里的星光,他分明很有兴致。“唔,不要。你那么喜欢天文,不如你给我讲讲啊。”

杨逸滔点点头,“你知道北斗七星吗?它在那里。”牵起她的手指向北方,勺子一样的北斗七星格外明亮。

“北斗七星自己并不是一个星座,但是加上周围的若干颗星星,就是大熊座。看得出吗?“

吕霭宁摇摇头,”我觉得更像企鹅。“

杨逸滔歪了歪头,笑了,很温和,”又是喔,你这么一说,我看也像企鹅。“

“再往北边,很亮的一颗,是北极星,看到了吗?它和旁边的六颗星一起就是小熊座…”


原来星空真的有这么多学问,也有趣味。在她记忆里的很多事情都有他的印记。第一次做手术,第一次参加seminar,第一次出外勤,在一起之后又多了许多,第一次手拖手去听巴赫,第一次喝他亲手调的鸡尾酒,第一次一起煮菜,眼下又多了第一次和他一起在海边看星星…她觉得是时候喝一杯,四下望了望,不远处就有liquor stand,“等我一阵”

转头回来,手里多了一杯红酒。

“我的呢?”杨逸滔问,伸出手牵她坐下。

“你想得美。上周检查你的血糖超过上限了。”

“只超了一点点,0.2而已”,杨逸滔垂下眼帘,颇有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有点像那个小熊座,吕霭宁觉得好笑。呷了一口红酒,又端详起他刚刚讲解的几个星座。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它们,是因为身边人。将酒杯伸到他眼前,叮嘱道“就一口啊”。他点头。

一口下去,喝掉半杯。吕霭宁气得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笑出来,见牙不见眼,是恶作剧得逞的快乐。“要不还给你?”

“噫”她嫌弃地转过身。死皮赖脸起来真的拿他没办法,又因为只有她见过他孩子气的一面而偷笑起来。

他的病历倒转过来她都会背,也因此,他总在想要喝一杯的时候,想要抽根烟的时候,收获她的死亡凝视。李文信总是借此笑他,“想不到大名鼎鼎的YT Yeung,是个妻管严啊。”杨逸滔从不介意,但要认真纠正,“不是怕,是尊重。何况吕医生说的对,我确实要保持更健康的生活习惯。”后半句他没说,这样可以陪她久一点。


吕医生,想到这个称呼,笑意就爬上了脸庞。从举起右拳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言那刻起,他就对医生这个词充满了敬畏。与死神周旋搏斗的人,是战士,而他的吕医生是他的战神雅典娜。

“医学院的第一节课讲病人私隐。你知道我的名字,了解我的家族,清楚我的疾病,医生是知道关于这个人人体最多秘密的人。所以吕医生,作为我的主诊医生,你应该是这个世界最了解我的人”

“只是主诊医生吗?”

“半个徒弟咯”

“只是徒弟吗?”

“同事咯”

“同事?”她应该要生气,但是转头对上他满眼的笑意,眼尾愉悦的纹路挂上一抹夜色,颤动的睫毛从四面聚拢,拥着狡黠的眼神,她吻了上去。

没有给他留一丝呼吸的余地,迷失在窒息的边缘。她的指尖在他脖子上游走,勾勒着青筋的走向。“再给你次机会,重说。”话语在接吻的间隙含混不清,却在他的耳边轰鸣。

大脑缺氧是没法思考的,第一个蹦到脑子里的词就是他的答案:Love of my life。

这份赤诚令她失语。离开几寸,凝视他的双眸,他的身上带有喑哑的光芒,眼神中先前的俏皮被击退,留下真诚而笨拙的一汪湖水。他想给她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但除了剖开自己的胸膛捧出一颗心脏,他不知该如何让她明白。这份急切,她怎会不懂。重新吻上去,不带任何欲望,不含任何心思,仅仅是全然的爱。当话语失色的时候,真实的触感可以传递得更多。正如多年前,他望着水池边失落的她,小心地捧起她的手。

将呼吸归还给他,翻身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口,随着他大口的喘息而起伏。跳得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是她的胜仗。

在无人的海边,他们不用力地拥抱,夜幕不敢惊扰他们,在四周降落。海浪滔天与沉沉云霭勾连成线,时空在他们之间坍缩,隔着潮湿的海风,也隔着漫长的岁月,拥着彼此,沉默,怀揣着只属于彼此的爱与依赖,恐惧与成长,永远蔓延永远延宕下去。宇宙无限大,群星皆永恒,但生命的易碎赋予人类情感的,是方寸即无限,是当下即永恒。



【双Y|YTxYan】宿命

花了那么多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关系,是珍爱作祟。而那些擦肩而过的人,早已两鬓斑白,心如死灰。他曾思索,长时间的跋涉,为他们错过的年月而感到些许遗憾,但仔细算来,有彼此的每一天都未曾虚度。同行的日子相互纠缠追逐,岁月因此有了形体,并非不美丽。在她以后的他的生命,是暗夜星辰闪烁一头撞进一片太阳,在双手间心头上燃烧。


然而命运的狩猎并未轻易放过他。


对于GBM,化疗不是首选,但并非不是选择。医改,草案,前前后后八年,只差最后一口气,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掉队。


顺铂一滴一滴注入静脉的时候,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急性呕吐的力量是如此之强烈,像有人把烧红的烙铁捅进了食道,蚀骨之痛从内部撕开整具身体,吐到最后没东西可吐,胆汁与鲜血的混合气味直冲脑门。尽管早有预备,药物反应真正降临的时候再坚强的意志也不是对手。还好在开始之前给她打了电话,他想,现在的他不确信是否还有力气见她。


电话如期打来,“我在Office”,短短一句话,多一个字都再挤不出来了。杨逸滔曾孤单如隧道,燃烧自己为炬火,直到她占据他的孤独,将他拖出了天煞孤星的宿命。她是他的牵挂,羁绊,也是他的盔甲,他的靠山。


拥抱犹如一个世纪,隔山隔水的记忆在命运的飓风中屹立,在相爱的寂静中一同呼吸。办公室熟悉的光以濒死的火焰包裹一对爱人,在死亡的凝视里仍有火的活力。


疗程结束的时候,他虚弱的犹如一滩泥,虽然竭尽全力仍很难将自己支撑起来。她手足无措地去扶他,即使相识相伴多年,他的脆弱对她来说全然陌生。记忆中的他挺拔如青松,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眼下他看向她,目光深深,夜的蝴蝶在其中拍打翅膀。一手搭着他的外套,一手架着他,走出医院的这段路从未如此漫长。


送他回去的车上,他将车窗摇下来,伸了半个头在窗外,夏夜晚风抚摸他的脸,繁华碎尽在眼底。她喜欢逛街喜欢漂亮衣服,他还没有带她去过,眼眶愈发发烫,胃里仍在翻江倒海。她盯着他的后脑勺,时不时轻抚他的后背,今天与昨天仍是一样的背影,可他努力伸直脊背透出的憔悴使她心碎。


沉默在车内蔓延犹如瘟疫。为什么要碰她,为什么要让她悲伤。默默守护的岁月并非不美好,可是…他牵起了她的手,“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真的会没事吗?他不知道,但他不敢试想另一种可能性。曾想为她摘天上的星星,却不曾想自己将陨落。



平波在监视器上出现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已安静地穿越了人生,很安静,像玫瑰穿过院子里的墙。


身边没有他,巨日消隐,余晖散尽,泥沙相合,狂风掠过无人之地,卷起尘土打进眼帘。她在漫山遍野呼唤他的名字。但他在天边在远山,在那秋风吹凉的地方,在她吻过的地方,不在她身边。


“YT!”她惊醒,随即坠入他宽厚的胸膛,像飘零的落叶安稳地落入风的怀抱。他向来浅眠,有时候在夜晚醒来,只单纯看夜色在她脸上写下的阴翳,仍想为她拂去。无须多言他也大概猜到了她的噩梦,伸长手臂搂得更紧,她是落在他怀里的月光。强健的心跳紧贴背脊,在夜晚唱一首关于生命的歌。她在这歌声中平静下来,往他怀里钻了钻,又沉沉睡去。望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他的紧张也舒缓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在额头落下一吻,又在晶莹的眼角暂停。他想在无数犹如此刻的夜里拥她入怀,在永恒的星夜下一遍一遍地吻她,又生怕惊醒睡梦中的她。


遇见她之前世界要毁灭也无动于衷,遇见她之后见不得她有一点风吹草动。


待她睡熟之后,他将自己往她身边挪了挪。

“就这样并排躺在一望无际,

星河的中央,

直到再没有人能够比我们更为接近对方”


守着她,几乎一夜没合眼,早上看见灰蒙蒙的天空。他疲惫地笑,在她耳边说,“该起床了,杨太。”她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直到下一刻闹铃大作,从床上弹起来,留给他一个慌慌张张的背影,又转过身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一下。“早上好老公”话语随着人飘远,在清晨的上空悠悠地写一首情诗。死过一回的人,为每一口空气感恩,为每一个黎明感恩,为每一个吻感恩。


她不是春风,吹来又吹去,她是他的宿命,不论他走到哪里都在命中。他这一生,都逃不出,这宿命。